“世子,还有何事?”墨染低垂着脑袋,有力无气。
“行了,此事你是无心之失,再说了砸破她脑袋怎么了,留她一条性命已是恩赐。”
周暄把玩着眯起眼睛:“说正事,待你回去,她要是问起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你就说还有一弟弟在京兆府衙当值。”
“啊?”墨染微微歪头,像是没听懂般。
“她今日爬院墙,应是昨夜她遇到我,想探查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季希音难缠得紧,或许是不信我编的身份,所以我说此事不怪你,你也没必要为伤了一个满肚子坏主意的女子而心怀愧疚。”
墨染终于明白,自己是替世子背了黑锅。可是他又不敢反对世子所说,只能自认倒霉:“我知道了,会替世子保守身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属下不敢当哥哥,要不还是世子身份是哥哥吧。”
“你在开玩笑吗?就看你我容貌,谁能相信你才是弟弟?”
感觉受到严重心理创伤的墨染走出门,一只手揣着世子递给他的锦盒,一只手抚着脸自我安慰:也没多老吧?
或许是药效有安神的作用,待希音一觉醒来,已过申时。
因众人看得紧,不准她再耗精神,只好用些甜点半躺着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夜里,夏想争着值夜,本来春念是不同意的,因白日里就是夏想陪季希音胡闹才伤到脑袋,可夏想一直表忠心表示要将功补过,做了一堆保证,春念才勉强同意。
夏想在季希音的床榻前铺好铺盖,幸好夜里已经没有那么寒凉,多垫几层还是好的。
夏想将其余灯盏吹灭,只留床前的一盏,谨遵春念吩咐,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季希音手里的书:“姑娘,该歇息了,我今日可不能再惯着你。”
季希音看她一副半大孩子样,视线在她尚未发育好的胸部扫了一眼:“臭丫头,还未长大就敢管我了!”
夏想双手环胸:“姑娘,你再欺负我,你让我打听的消息我可就不说了!”
“哟,长进了,还懂得威胁我,快讲,不然我明日告诉春念你半夜说梦话扰我睡觉!”
“姑娘你又乱说,我现在不说梦话了!”夏想羞恼极了。
“那你就速速讲来。”
听夏想白日同其他街坊打听的消息,隔壁酒铺老板不是本地人,在这经营也有些年头,最近听说回乡祭祖,要清明后才回。
故而找了远方子侄来帮忙看店,至于是一名子侄还是两名大家都说不清,更别提有子侄在府衙当差了。
夏想说完就嘟囔着自己先睡了,白日睡得久此刻季希音毫无困意。
听得窗户发出一声响动,季希音看看夏想沉睡的模样,轻轻绕过她翻身下床,支起窗户,外面没有人影,正以为是自己听错要关窗时,却在窗棱上发现一个锦盒。
她再次张望仍然没见到任何人影,索性关好窗户,再次轻轻爬上床,躲在墙头的墨染暗松一口气。
拥着被子的季希音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鎏金桃花盏,她取出打开,竟是一盏香膏,沁着雪中春信的冷冽,又有温软的春桃芬芳。
“好独特的香膏!”季希音见猎心喜,轻轻沾了一点在手背处,膏体触肤即化,真是难得的珍品。
“好香的桃子!我要吃桃子!”夏想突然梦呓出声,吓了她一跳。
“还说不会说梦话,傻丫头!”季希音嗔道。
如此上佳的香膏,见所未见,可是谁送来的呢?季希音歪头,眉间浮着困惑。
她迟疑间忽然发现桃花盏下藏有一张字条,上面简短地写着:过矣,请自颐养。
“不是吧,他有这么大能耐真给我弄来雪肌膏?”季希音不太相信,复又举起膏盏凑近灯火:“做工确实精致,虽然我未曾见过真的雪肌膏,可这一盏的用料香气都不似赝品,要是赝品都能做成这样,那早就卖疯了吧!”
季希音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而此刻已经回府的周暄,正在接受母亲的盘问:“暄儿,你白日让砚平回来取的雪肌膏,是要送给哪家姑娘的吗?”
贤王妃以送宵夜的名义来到儿子房中,从来不近女色的儿子难道开窍了吗?
“咳咳!”周暄今日第二次被呛到,他眼神扫向一旁目不斜视的砚平,肯定是这厮又胡说八道了!
“母亲多虑了,只是查案需要而已。”周暄面色淡定的回答。
“是吗?”贤王妃斜睨一眼砚平,砚平赶紧眨巴两下眼睛,贤王妃温柔地笑笑,转了话题:“原来如此。近几日你公务繁忙,母亲看你都累瘦了,以后呀每日午时我都让人给你将膳食送去指挥所,可好?”
虽是问句,可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周暄不好辜负母亲的好意,点头应允。
回房的路上,随侍在旁的碧云轻声询问:“王妃,您是疑心世子在外面有喜欢的姑娘了?”
“暄儿心思敏感,恐他羞恼我不便再追问,以后你每日午时负责送膳给他,看看与他来往的人都有谁。哎,我的暄儿这么好的少年郎,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我做母亲的心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