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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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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非要嫁谢凛……

不会如此。

王令淑恨谢凛,却更为仇恨自己,恨自己有眼无珠。

可偏偏一切,再也无法挽回。

“你若听话,今夜我会让王家人接你回去。”谢凛似乎对她的怨恨不以为意,缓步走过来,抬手替她掖了掖松散的鬓发,“珩郎病重,无法为他阿父扶灵,正需要我们为他寻一位名医。”

男人苍白修长的指尖冰冷。

划过王令淑耳畔,带起一阵骨冷的战栗。

她听了,忍不住讥笑。

王令淑对上谢凛漆黑深沉的眼,看不分明里面藏着什么,只觉得令人发寒。

“原来你打得这样的算盘。”王令淑拂落他的手,唇边的讽笑越来越刺眼,最终眼眶渗出大片大片的水泽,“你想要我求你,连这样的事情……都能拿来威胁我。”

两人相识八年,成亲七年。

若是寻常夫妻,早已交心知底,相敬如宾。

谢凛这样聪明,明知道亲人对她意味着什么,却偏偏拿亲人来威胁拿捏她……王令淑竟然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把谢凛看得太愚钝,还是将自己看得太聪明。

也许都不是。

王令淑喜欢的,是那个在她和阿兄吵输了架躲起来哭时,拿甜糕将她逗笑的少年郎。不是眼前冷血自私,满心算计,唯我独尊的谢司徒。

“好。”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只要你治好珩郎的病。”

王令淑说着哀求的话,看向他的目光里,却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恨意。

谢凛置若无睹。

他弯下腰,将谢幼训抱起来。

父女二人都生得一副好皮相,哪怕是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下,也像是两尊会发光的玉人。只是谢凛得权后,总是这样冷淡睥睨的姿态,瞧着只让人厌恶。

“郎中已经去了王家,请的是褚灵子。”

对方语调冰冷,不带感情。

王令淑心中却微微一跳,只觉得总算是能稍稍喘息过来。好在谢凛虽然冷血,却贵为三公,钱权于他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随便找的郎中便是妙手回春的名医褚灵子。

有褚灵子在,珩郎的病多半不会有事。

王令淑点点头,看向谢幼训。

“岁岁。”她轻轻一声呼唤,小女郎便已然读懂了她语气中的不高兴,在谢凛怀中剧烈挣扎起来,王令淑便说,“来我这里。”

谢凛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谢幼训白费了半天劲,气恼得张牙舞爪。

她小心翼翼看王令淑:“阿母……”

王令淑说:“方才棺材里躺着的,便是你的十舅舅。”

谢幼训呆呆看着她,好一会儿,忽然哭起来:“吓人……十舅舅……怎么能躲在棺材里……我不,我要看舅舅……舅舅吓人!”

孩子太小,不懂什么是生死。

她只知道,方才的棺材、丧乐、纸钱都吓人,喜欢的舅舅在棺材里更吓人。

谢幼训当时就受了惊吓。

此时听到她这么说,忍都忍不住,哭得脸色煞白。

“王令淑。”谢凛的话毫不掩盖怒意,却是将女儿紧紧搂进怀中,轻拍谢幼训的后背,警告她,“若是岁岁有好歹,珩郎便是出事,也怪不得旁人。”

王令淑没有理会谢凛。

她看着惊惧不已的岁岁,心口如刀割。

谢幼训从未见过十兄,也被十兄的棺材吓得哭……若棺材里躺着的是她的母亲呢?珩郎不比岁岁大几岁,又病着,亲眼瞧着自己父亲的棺材又如何恐惧难安呢?

阿兄听着这么多亲人的哭声……

纵在九泉之下,只怕也难安心。

“岁岁不怕。”王令淑走近父女两人几步,微微踮脚仰脸,抬手轻拍谢幼训的后背,轻声哄着,“岁岁有阿爹抱着,有阿爹呢,不怕。”

暖黄的灯光照在王令淑面上,眸光带着温柔。

谢凛淡淡垂眸。

远远看着,倒像是一家三口,在灯下依偎。

只是这样的温馨,没有维持多久。

今日玩了一天的谢幼训被哄睡了过去,谢凛将她交给乳母,让乳母抱回去睡觉。一时之间,王令淑和谢凛之间那点默契的克制,顿时消散得彻底。

王令淑疲惫地顿住脚步。

等着谢凛回去。

然而走在她面前三步的谢凛,也就此顿住。

男人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结着一层凛冽的坚冰。他从容隔着冰霜打量她,看够了,连语气都带着凉薄的嘲讽:“你这般形容,来主持府里中秋夜宴?”

王令淑扫一眼自己的衣裙。

早已凌乱狼狈。

谢凛日日命人安排她的衣着、行为、举止,将她当作傀儡人来控制,自然是要一个体面的当家主母。她不愿意当,他便逼着她表演,此刻发怒倒正常。

王令淑心中讥讽,面上却忍住了。

她被困在谢家出不去,珩郎的病还要仰仗他,此时不能得罪谢凛。

“我回去更衣。”

“站住。”

王令淑转过身。

谢凛居高临下打量她,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

但很快,她意识到那是错觉。

“阿俏。”谢凛靠近了她,眸光又带上那种残忍的笃定,虎口卡住她的下颌骨,迫使她仰起脸贴近他,“陪我过中秋,或者,褚灵子连夜离京。”

果然,他所有的妥协让步,都是算计中的一步。

王令淑只能答应。

可她对上谢凛的眼睛,喉间的好字,上不去下不来。

……和他过中秋。

王令淑有些想笑,觉得太过于讽刺,他竟然想让她和他过中秋?过去她想要与他好好过中秋的时候,他从来不着家,对她避之不及。

好似她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可明明,八年前的中秋夜宴上,是他在人潮如涌中走到她眼前。

也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了她一把。

两人之间的缘分,分明是他不珍惜。

“谢凛,你……”

谢凛皱起眉,周身上位者凌厉的气势更甚。

但王令淑没有将这句话说完,她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抬起手,主动挽住了谢凛的胳膊,像是往日扮演恩爱夫妻那样,露出如画就的笑容。

两人如一双璧人,行至精心布置的园中。

火树银花,灯影重重。

园中被布置得格外奢华,四处不是盛放着鲜花,便是结着纷飞的彩绶。玉盘银盏光华流转,在五彩花灯中折射出美丽的光影,瓜果摆设应有尽有,盛装女使垂首侍立。

四处都很熟悉。

和八年前王氏家中所设中秋宴,一模一样。

只是,园中空空荡荡。

王令淑画在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只有乌黑木讷的眼珠转向他。谢凛仿佛丝毫觉察不出其中的讽刺,他攥住王令淑的手腕,将她拽到一株丹桂花下的位置坐下。

对方还要挣扎,其余女使便纷纷围过来。

王令淑被钳制住。

“八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面。”谢凛的声音仿佛温和了一些,冰凉粘腻的手指却像藤蔓般,缠绕上了她的手腕,嗓音漫上她的耳廓,“阿俏,你还记得当时的我吗?”

王令淑低垂眼眸。

她听见自己冷漠的嗓音:“不记得。”

手腕几乎被谢凛捏碎,男人的呼吸落在她脖颈间,像是一条游走的毒蛇。

“没关系。”

“你会记住的。”

“这里每一处,都和当年一模一样。”谢凛仿佛已经不满足当下的控制,他松开手,挥退碍眼的女仆们,站在她身后倾身握住她冰冷的手指,“这只琥珀夜光杯,是你当年和裴礼清谈输后,自罚三杯所用。”

“这条蹙金榴花裙上的印迹,是你失手洒上的葡萄酒。”

“这……”

他一字一句,说得详尽清晰,仿佛是什么逻辑严密的治国策。

王令淑浑身却冒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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