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虽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帝依然掌握着生杀大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这延续千年的惯性,始终难以改变。
提到明天的早朝,我这才想起一件事,于是有些犹豫地开口。
“可……今天是初一,你晚上需要去皇夫那里。”
她顿住了,呼吸变得沉重晦涩。半晌后,她抬起头,眼中带着难过与我对视。
“怎么偏偏回到了这天。今晨在大殿上,我看到是大朝会,本来还想也可能是十日或二十日。”
大朝会十日一朝,而皇帝必须去正妻或正夫宫中的日子是初一和十五。原来她重生在朝会上,散朝后问了我的去处便直接来找我吗。
“所以你说晚上就不抗拒,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李云倾又开口。
“不是,我当时忘了那一点……如果你想,现在…也可以。”我有些不敢看她,转而看了看大殿,现在是白天,光线依然很充足。
她沉默了,我忍不住转头看向她。她面色微红,与我目光接触,却也带着暧昧的笑意。
“其实我也忘了。既有大朝会而你又去给皇夫请安,只能是初一的。”她轻叹一声,随即低下头,有些急切地吻住我。
这次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她的所有放肆举动我都不再抗拒,几乎淹没在这快要灭顶的浪潮里。
就在我以为这次恐怕要做到最后一步时,她却停了下来,有些急促的呼吸拂在我耳边。
“算了,时间不够,不能尽兴。”她眼眸含笑,带着情动的意味,吻了吻我的眉眼。
“……”
“而且,转头还要去看那个小人,虚与委蛇。”李云倾哼了一声,眼中闪过杀意。
我十分诧异,难道,皇夫参与了前世害她的那场政变,甚至是主谋。我今天早晨还夸过他,没想到看起来温润谦和的人,背地里竟然狼子野心。
“那你小心。”
“还好,现在没什么危险,只是见到此人觉得恶心。”李云倾笑了笑,眉眼间又变得苦恼。
“现在与你说这些,真有一种诓骗你,挑拨你与裴文宣反目的感觉。让我想想,启宁四年还发生过什么……”
李云倾开始沉思,我安静看着她,并未打扰。过了片刻,她似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松。
“我可以说一个只有你知道的事。你六岁那年,有一次偷喝师叔的藏酒,不小心把那罐子扣在了头上。你急得根本拿不掉,最后在墙上撞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撞碎。”
“……”这么丢人的事,我也告诉她了吗。这件事的确只有我知道,连后来师叔问起,我也只说我是不小心把酒坛摔碎了。
李云倾看着我变幻的神色,笑了起来,说道:“你为了逗我开心,不惜说了很多你觉得不堪回首的往事。”
“嗯……你的确来自未来,看来我们那时的关系真的很亲密了。”
“可惜亲密之余,总是笼着一层阴霾,现在不用背负那些。”
我默然不语,前世后来的我为她所付出的一切,我全然没有记忆。如果是前世的我也回来,或者我想起那个未来,才与重生的她相配吧。
“可惜,我怎么没有重生呢。”我叹息道。
“不论如何,你还是那个会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陪着我的你。如果我没回来,我们的未来就是前世。”李云倾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含笑看着我。
我沉默片刻,又开口问道:“对了,既然裴文宣有反意,那他爹……”
“没错,他和裴敬都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他们联合一些不满女子当政的小人,一直阴谋夺权……”李云倾说着,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和杀意。
我怔住了,原来他们不满女子当政。父子二人一个是副相,一个是皇夫,平日亲和有礼,从未对女子流露出轻视不满。他们竟然,装得这么好。
裴敬身为当朝副相,兼任可揽军机大权的枢密副使,由于年长,可以说门生故吏遍天下。正相林汀寒似乎才二十七八岁,虽然为正,势力其实不如裴敬。
这样的话,要除掉裴敬及其党羽,的确要花一些心思。现在,或许还要稳住裴文宣,不让他们察觉到异样。
这样被迫面对仇人,还要假装和颜悦色,实在为难她了。而且,不知会不会触及到她前世的阴影。
“竟然是这样,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看着她说道。
“前世已经都靠你了,今生怎么还让你受累。而且,你那时动用了归云谷的力量,今生我们防患于未然,应当不用了。”她一脸温和地回答。
“但,你总会有需要人分担的时候吧,哪怕是小事。能帮到你,我也是开心的,怎么能算受累。”
“好,那我们一起诛灭小人。”她微微愣神,而后带着粲然的笑意说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