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卫国公府的青瓦上,林知无站在书房窗前,指尖摩挲着那方温润如玉的私印。
印纽雕着盘龙,龙眼镶嵌的两粒朱砂在阳光下如血般刺目。
“宿主,这印上的龙怎么看着比周复那张老脸还精神?”系统化成的雪白小猫蹲在砚台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墨块。
林知无轻笑一声,将私印重重按在吏部呈报的官员考绩册上。
朱砂“啪”地晕开,在纸张上盖下猩红的字。
这次吏部呈报上来的官员名册里有周恕的人,林知无让系统找了出来,全部赶走,免得碍眼。
想想周恕回到京城之后发现周复把权力交到了别人手中,还不动声色剔出了他的人,那脸色,一定是十分精彩。
“传令。”林知无头也不抬地对候在一旁的吏部官员道,“即日起,所有五品以下官员任免文书直接送到卫国公府。”
周恕现在还干涉不到五品以上的官员,那就先绝了他目前所有的羽翼。
吏部的官员们躬身应是,转身时官服袖口掠过门槛,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卫国公府西厢房外排起了长队,六部官员抱着卷宗在回廊下等候召见,侍女们端着茶点穿梭其间,竟比皇宫御书房还要热闹几分。
虽说楚明河只是尚书右丞,四品官,本不该有此权力和地位,但是楚明河是真干事啊,堆积在周复那里久久不处理政务,楚明河迅速就处理了,而且也没有胡来,有拿不准的也会与六部商议。
比起在皇帝那里次次碰壁,官员们倒是宁愿在卫国公府喝着茶聊着天。
楚明河的书房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连系统都忍不住夸他的亲亲宿主,比周复要有个皇帝的样子。
只是刚过了两日,就有人按捺不住,太极殿的铜钟刚刚敲响,御史大夫王岩便捧着玉笏出列。
王岩是三朝元老,只等明年致仕,暗度晚年,也很长时间没有在朝堂上秀过存在感,他站了出来,朝臣们都有些惊讶。
这位三朝老臣须发皆白,声音却洪亮如钟:“陛下!楚明河以尚书右丞之身执掌朝政,此乃僭越!”
朝堂上一片死寂。
林知无站在文官队列中,指尖轻轻抚过袖中私印的纹路。
“系统,查一查这位王大人,和周恕有没有关系。”林知无实在是不相信王岩在朝堂上沉默了许久,临了了还要来把大的。
“王爱卿多虑了。”周复倚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眼下青黑在苍白面色衬托下格外明显,“是朕让明河代劳的。”
周复说着又咳嗽起来,福全连忙递上参茶。
林知无眯了眯眼睛,周复当真是自己作死,最近京城降温降得厉害,他想起了和周恕在外时把酒对月,周恕不在,自己还要喝,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喝了酒吹了风,一下就虚弱了。
王岩却不依不饶:“即便陛下授意,也该由中书门下共议!楚明河未经廷推直接……”
“王大人。”林知无突然转身,绯色官袍在晨光中如火焰般醒目,“下官昨日批阅的奏折中,恰好有弹劾令孙强占民田的折子。”
林知无声音不大,却让满朝文武都竖起了耳朵:“您说,我是该按律处置,还是念在您三朝元老的份上网开一面?”
“宿主,我核实过了,王岩之前是跟着周复巡游的官员之一,和周恕早早就有了往来,之前我们的目标都放在五品官以下了,这才错过了他。”系统道。
林知无本以为原剧情里,周恕登基后同样被满门抄斩的王岩也是个得罪了周恕的倒霉蛋,才会落得那般下场,没想到是周恕卸磨杀驴。
“周恕许给了王岩什么好处?”林知无还真是好奇,什么样的诱惑能够动摇一个三朝元老。
系统“唔”了一下:“周恕许诺,他当上皇帝,就让王岩的孙女当皇后,王氏女所出的皇子为太子。”
林知无一笑,原来是这种诱惑。
被当众揭发了自己家里人做的丑事,老御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林知无缓步上前,从袖中抽出一本奏折轻轻放在他颤抖的手中:“您先看看,若有异议,我们再当着陛下的面好好理论。”
系统欢呼:“宿主干得漂亮!”
周复指着王岩怒吼:“王岩!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林知无趁机演了一波:“陛下切勿动怒,一切以龙体为上。”
周复气得直拍龙椅扶手,参茶洒了一地,福全连忙上前安抚,却被一把推开。
“陛下息怒!”王岩“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老臣教孙无方,甘愿领罚!”
林知无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系统啧啧称奇:“这老头跪得倒是快,刚才那股正气凛然的劲儿哪去了?”
“王岩!”周复喘着粗气,面色愈发灰败“你即刻给朕滚回家闭门思过!至于你那不成器的孙子……”
周复看向林知无:“明河,你说该如何处置?”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射来。
林知无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按大周律,强占民田者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王岩眼里瞬间充满了惊恐。
“不过……”林知无故意拖长声调,“念在王大人年事已高,怕是接受不了骨肉分离之苦,不如改为罚银三千两,以儆效尤。”
周复满意地点头:“就依楚爱卿所言。”
下朝时,王岩特意在宫外堵了林知无的路,林知无也料到王岩肯定想跟他说点什么,特意避开了其他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