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处理着蔬果，水声不停，刀刃切开果肉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他心中的郁结多多少少得到了些许纾解。

来往的双方需要相匹配的筹码才可以平等地坐下来谈判。

康斯坦斯如今的身份处处受限，地脉和图书馆的使用资格甚至都来自提香，他手上的牌相比起来实在算不得多，这才会对提香的一言一行患得患失。

“哐”的一声，他放下碟子的声音让提香不得不从手上的书上抬起眼，康斯坦斯围着围裙，把一叠糖渍的莓果放到他面前。

也许是康斯坦斯忘记了，或者他就是故意的，至少从提香对自己身材的严格管理这一点出发，他很少吃甜的东西。

提香没动，也没伸手去取那些色泽诱人的果脯，只是看着康斯坦斯放下碟子就自顾自地坐到他身侧。

康斯坦斯似乎已经忘了他身上的围裙，这显得他装模作样凑过来看书的动作很违和。

提香没动，康斯坦斯身上沾染了柠檬的香气，和果香混合在一起，显得像是某种香喷喷的小点心，提香一口一个。

他开始怀疑围裙是康斯坦斯有意而为。

皮肤的滑腻隐藏在柔软的布料之下，围裙的系带却阻止他从下摆伸手进去，在唇齿相依的间隙，他看见了康斯坦斯带着笑意的眼睛。

看来围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有意而为

康斯坦斯微微后仰，提香的手撑在他的后心，这使他尽管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也依旧被提香控制在怀里。

这样的姿势总让他关联到自己不那么健康的情感状态。

提香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适，他以为是自己力度没有把握好，便先把康斯坦斯扶回来。

然而前神官也是个隐藏情绪的好手，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破绽，并通过抽出那本书的动作转移了提香的注意。

“又怎么了。”提香有些无奈，他的心像是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一下沉浸到又酥又软的氛围里去。

康斯坦斯扬起自己的笑容，那本书被他无情合上，如果提香没有随时放下书签的习惯，他之后想看得有够找的。

他的不满以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展现出来，十足的模棱两可。

提香迎面被他的围裙扔到脸上，提香顿住了，等他将围裙拿下来时，康斯坦斯的身影已经在转角处消失。

不可否认，带着恋人余温的衣物被甩过来确实是相当香艳的体验，这也让提香心神激荡，尤其在他们昨晚还在耳鬓厮磨。

也许他应该更多地待在对方身边——人在亲密关系建立之后确实容易产生怅然若失的感觉。

只是这样带些酸涩口味的康斯坦斯也相当诱人，不是吗？

给他的后辈写信并没有花费他多长时间，只是如何结尾让他纠结了好一会。

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无论如何剖白自己的真情都显得有些干瘪。

圣枪的异动想必是有棘手的事情需要解决，康斯坦斯猜测凭借塞布尔的能力还不一定能完美落地，这才需要他来插手。

那把提香带上应该就好了吧，这样就不算违反自己的承诺。

虽然显得他是在玩弄规则，钻文字上的空子，但至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责任感，提香应该也不会那么生气。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理所当然地盘算起巨龙莫测的力量，并试图将其变作自己手上的一枚棋子。

红色的蜡封上盖的是一个花体的“W”，提香只扫了一眼便装作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对于公文来说这样的图腾太过简单，对私人信件而言又太过神神秘秘，更像是一种以代号为名发出的情报。

他盯着康斯坦斯瞧了好几眼，这封信即然递到他手里，对方是不是已经默认了他有资格查阅里面的内容了呢？

政要们的妻子往往同时兼任了他们的重要副手，康斯坦斯还没成长到那一步，但提香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好长足的准备，最好尽快开始学习，绝不能让他的小老公落了后。

他的指尖小心掠过康斯坦斯利落的签名，防止自己不小心碰花了，一旦有了别的心思，这封信在他手中犹如烫手的山芋，他内心的私欲无限膨胀，却又不得不隐藏在不动声色的表情之下。

而同时，妻子也有查阅丈夫一切通信来往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