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茗知道,如果今天她以谈判成功的胜利者姿态回来,肯定会引起叶声达的严重怀疑。
之前自己因为无法找到好办法才转而说服叶声达提高装潢金额的上限,怎么可能没多久,不但想出新点子、把资料收集完整还说服了「心家居」这家规模不小的室内设计公司?
所以她打算今晚以失败者身分登场以免去不必要的质疑,而且,与其光荣归来,向大家说明这个自己还没有完全理解的计画,倒不如以一个摸索者的姿态,从旁悄悄引导大家,让四人一起完成计画模型和说帖。
「能而示之不能」和「强而避之」,这短短两句话,顺利化解了今晚的危机。
只是叶声达应该没料想到,自己当初坚持要秦语茗去上的孙子兵法会有这成效 ? 自己就这么成了秦语茗第一个练习的对象。
反正,只要跟袁书尘说明现在的状况,她肯定会配合自己演出的。秦语茗躺在床上暂时歇息几分钟后便偷偷拨电话给袁书尘向她报告「最新进展」,袁书尘笑著糗秦语茗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喔,都快被月影这个心计鬼给带坏了。」
秦语茗微笑道:「这没办法啊,月影学长要当隐形人,我只好牺牲自己的诚实了。」
「那你们商量好,决定要来之前记得再打个电话通知我啊,否则换成我穿梆那就糗了。」袁书尘吩咐道。
「一定的,晚安罗。」秦语茗笑著切掉手机后走出自己的寝室。
经过一个晚上的讨论后,叶声达等人果然渐渐完成了李月影订下的「说辞」,秦语茗回到寝室后松了一大口气,她看了看时间,早上四点半,现在上床,实在是「太早」了。
「希望后天去谈的时候不要露出马脚才好。要是月影学长可以光明正大的加入我们团队那该有多好啊?」秦语茗躺在床上幻想著,如果是李月影带自己,就算在大太阳下到处奔波,想必也是很快乐的。
接著,她又想起吴孟衡最近的态度。身为女孩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吴孟衡态度上的细微变化?更何况吴孟衡本来就是不善遮掩的老实人,但是秦语茗不喜欢这样的变化,这让她感到很有压力。
可是又能如何呢?
就像自己喜欢跟李月影在一起,但李月影似乎只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
感情的事情一点都勉强不来。
想著想著,竟就这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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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十一点了,秦语茗烤了几片土司又泡了杯咖啡便回到房间,一边上网一边吃早餐。她连上了青创大赛的网路讨论区,看看有没有新文章。
秦语茗已经有三四天没来这讨论区了,最近忙得什么似的,不但到处奔波还得按时缴交学校作业,每天还没忙完就已经过去,哪里来的时间来闲逛?
青创大赛的讨论区有很多分类,有法律相关讨论版,有财经相关讨论版还有就是难以分辨话题的综合讨论版,她最常看的就是综合讨论版,因为这个版比较多心情分享和闲聊,可以让秦语茗藉著别人的分享心情和讨论八卦来松弛紧绷的精神。
她一篇一篇文章点下去阅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要收拾吃早餐造成的凌乱前,秦语茗点进一篇标题是「CEO,什么最重要?」的文章。
「耶,这个……?」秦语茗看到那标题本以为是转录的文章,但是仔细看内容后,却发现这文章似乎意有所指,而且这个指向很明显是在针对于静蕾公司的状况。
文章中举的例子便是于静蕾向秦语茗她们说起的公司状况,只是角度不同,这个发文者是以敌视于静蕾公司董事长的语气来发文,文章中拐歪抹脚的讽刺让秦语茗看了心中很不舒服。
「这肯定是那个学长D。」秦语茗心中暗自恼怒,这时候,她的门被人敲了两下,徐星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起床了吗?」
秦语茗起身开门,徐星龄一进房劈头就问:「你有看到讨论区里的那篇文章吗?」
「正在看。」两人竟是异常的有默契,不必指名道姓,就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一定是那个学长D发的文,他根本是指桑骂槐的在损小蕾。」徐星龄看来很愤怒,不过秦语茗可以理解,她也很痛恨这种小人手段。
藉著一篇不知情者看来是评论分析的文章来痛骂与自己立场不一样的人,这是最令人火大的态度,一是没修养,二是虚伪,到了现在这地步,秦语茗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那个学长D举出的证据是真的。
徐星龄也是气得在那边又酸又骂,两人都不知道在气愤些什么。
「要不要回帖啊?回文章去酸他?」徐星龄问道。
「嗯,还是不要吧,我们应该先约小蕾出来吃个饭,你看怎样?」秦语茗建议道。
「没错,现在她一定又闷又气,我打个电话约她中午出来吃饭。」徐星龄说著便跑回自己房间去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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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秦语茗等三人在清大附近的「向日葵披萨」内用餐,才刚坐定,徐星龄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情啊?那个学长在文章中指桑骂槐,狠狠的调侃你,说你赫尔蒙分泌过盛,下半身影响上半身,这已经是侮辱了耶!」
「他又没指名道姓,更何况写得这么模糊,如果不是我们,谁看得出来呢?」秦语茗叹了口气道。
「这贱人……」徐星龄恨恨的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倒还好……」于静蕾叹了口气说道。
「还好?这是什么意思啊?」徐星龄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情「还好」在哪里。
「有更惨的?」秦语茗有点担忧的看著于静蕾问道。
「我昨天跟特助讲了。」于静蕾幽幽的说道。
「喔!」秦语茗和徐星龄都吃了一惊。
「他怎么说?」徐星龄问道。
「特助只是对我说,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于静蕾说著眼睛充满了委屈的泪水,秦语茗和徐星龄也都十分惊讶,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于静蕾。
「他……都不会去查证一下吗?」徐星龄问道,这样的落差实在让她心中五味杂陈,那特助在她的印象中一向是个英明果断的白马王子,怎么会对于静蕾说出这样的话呢?
于静蕾摇头,眼泪滑了下来,她满腹的委屈忍了一天都没有发作,今天在两个好友面前终於掉下泪来。
「这个糊涂鬼,你冒著危险告诉他,他居然是这种样子对待你。」徐星龄气得手脚的动作都大了起来,好几次手去敲到木头做的桌缘,让她痛得直甩手。
「我看你只好放弃,置身事外了,连明白跟他说他都不以为然,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秦语茗坐在于静蕾身旁,轻轻抚摸著于静蕾的背。
「或许也不能怪特助吧。我后来才知道,那个业务经理是总经理多年的老友,等於是特助的叔伯辈,总经理和他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啊!」于静蕾叹道。
「好友怎么会这样?」秦语茗的脑袋也糊涂了,难道这世界人心真是如此难以捉摸吗?二十多年相交,却换来可能是抄家灭族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