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禾道:“你……”
“我是谁?”
“卫澈……”
“还有呢?还喜欢过谁?”
“谢…谢祁…只有你跟谢祁……”
——只有谢祁与卫澈。
卫澈忽地鼻头一酸,低头埋首在她颈间,低喘混合着呜咽,最后忍不住轻轻啮住她的颈子。
这么多年,她都只喜欢过他。
不论是谢祁还是卫澈,那都是他。
许清禾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得颈间似是落了极低滚烫的东西,然而海浪的拍打让她根本无暇思索那究竟是何物,她很快便又迎接到了灵魂似被抽离的快感。
然而一切尚未结束。
直到天色将明时,险些散架的拔步床终于归于平静。
许清禾不知何时早已经昏睡过去,软软躺在床榻上,任由卫澈给自己涂药。
卫澈望着这姑娘身上的那些痕迹,一面给她涂着药,一面暗骂自己禽兽。
他本来是能忍住的,就如同之前那几次一样,虽不够尽兴,但到底也不会吓着她。
但他从没想到,今夜她对他竟会这般纵容,几乎是予索予求。
他最后将昏睡的姑娘揽在怀里,低头轻吻她的眉心。
“傻姑娘,下次别再这样纵着我了。”
后来一连好几日,卫澈都没再跟许清禾做那些荒唐事,顶多就是情动之时将这姑娘亲得软了身子,旁的便再也没有了。
等许清禾对他这出奇行径明显表现出疑惑时,卫澈才坦白道:“明日想带你出去,所以这几日才忍着不敢做这些。”
许清禾闭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
“后日就是中元节了,你不在家中好好祭祖,跑出去做什么?”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卫澈眸中神色微黯。
“这祖年年都要祭,少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许清禾早就发觉了,这人待她确实很好,但于孝道上却实在算不得合格。
从前的魏鸣是太孝顺,事事都要听从魏太后,现在的卫澈却是一意孤行,好似根本不将家族亲属放在眼中。
“那可是你卫家的祖宗,一年也祭拜不了几次,又何苦非要明日出门。你若想带我出去,日后再说就是了。”
卫澈早知道她要这样说,便道:“那你许家的祖宗呢?”
南安王几代单传,许清禾如今其实并不剩什么亲族,整个许家,只剩下了她与南枝。
可南安王到底是为大翎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是以即便她本人不在南境,许家人的香火祭拜想必也不会断。
“自有百姓祭拜。”她垂眸道。
卫澈:“那你自己呢?身为许家的女儿,难道你就不做些什么表示?”
往年许清禾在宫中,皇家忙着祭祀自己的祖宗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空管她一个孤女。
如今出了宫,她本打算着自己私底下祭拜一番,甚至都没想过要同卫澈说这些,没想到他却主动提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
卫澈打断她:“我的意思是,觅谷镇往南三十里,另有一个小镇,素来有‘小南境’之称,我们去那祭拜,也算聊表心意。”
他如今暂时还没办法带她回南境,便只能去个有南境之风的小镇了。
许清禾没一口应下,只出声让他带自己去沐浴,内心却十分挣扎。
待两刻钟后,重新回到干净绵软的床榻上,许清禾抱着他劲瘦的腰身,开口同他说了声谢谢。
他宁愿不祭拜卫家的祖先,也要带她去为许家尽一份力。
卫澈低头亲了亲她,道了声“应该的”。
可心底却又默默说了句抱歉。
**
在中元节离家这举动定会惹得府中长辈不快,许清禾已经做好了被训斥一通的准备。
辅国公夫人闻言之后果真顿时沉了脸,开口便要拒绝,没想到这时候立在一旁的卫芙却开了口,竟是替他们二人说话。
“母亲,三弟难得这样体贴人,想着要带郡主回归故土,家中子弟这么多,也不缺他一个,母亲不如还是应下吧。若不然,以他的性子,说不定又要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毕竟他自幼被家里娇宠,那是荒唐惯了的。
卫澈也顺势放了些狠话:“母亲若不让我与郡主出去,我便让家中的祭祀办不起来。”
辅国公夫人抬手揉揉额角,头疼极了。
“罢了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卫澈立即答谢:“多谢母亲!此事也还请您告知父亲一声,儿子这便同郡主退下了。”
车马之物早就备好,两人便立即相携着上了马车,甚至连南枝都没带,由卫澈在前面亲自赶车。
正要离开时,卫家老四忽然跑了出来,将他们叫住。
“母亲命人做的糕点和饮子,方才捉了我让我给三哥与郡主送来,好路上吃。”
卫澈接了食盒,让他同辅国公夫人道声多谢,又答应了定会给他带些吃的玩的回来。
辅国公府门前,卫芙摇着手里的团扇,静静看着车马远离。
“让你放进去的东西,放了么?”
侍女回道:“姑娘放心,已经办妥了。那东西是从江湖人手上买到的,只消沾了一滴,动武时便会浑身乏力,再好的功夫也剩不了一两成。”
卫芙点头,唇角抿起温婉的笑。
“去同岑三姑娘说一声,若要报仇,便抓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