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行军并不容易，大家穿上了御寒的作战服，何颂还给奥歌契围上了一条自己亲手织的白色围巾，被问起为什么是白色的时候，何颂很坦诚地回答：

“给你的礼物，是不是很衬你的头发。”

“喜欢我的头发？天啊，我的好少校，你能不能先看见我的努力啊，别先看见我的外表了好吗？”奥歌契嘴上这么说着，却老老实实把围巾围上。

何颂越看越觉得顺眼，奥歌契还在絮絮叨叨：“什么？给我的礼物？好吧，原谅你了，只有我一个人有对吧？你说的那什么什么杜......杜什么来着也没有？什么时候介绍我们互相认识，我可是很想看看你的搭档是什么样的人。”

何颂点点头，说起来，因为是在逐影计划的基地里和奥歌契相识，一直没有个比较正式的场面让自己的两个朋友认识，未来要是有空的话——

“何少校，那里有个人！”同行的视力很好的士兵喊到。

何颂循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

等到一行人走近了，何颂这才看清，是一个穿着不太厚的衣服的年轻女人，正神色茫然的望着围上来的他们。

何颂比了个手势，让他们退回，自己半蹲下来，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围巾，裹住了面前女人暴露在外面的脖子。

“你还好吗？是遭遇到了敌人对吗？别怕，我们是军队的人。”何颂的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后，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敌人......”女人的神色依旧茫然，透露着一种天真，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

何颂不能带着她走，她跟不上，她能做的只有为眼前这位难民——一定又是那些虫子袭击了她住的地方，让她慌不择路什么都没带就冲进了风雪里——提供物资和指路。

“小姐，拿上这些御寒装备和食物，向这个方向前进，一直走，你会到达安全地带。”

何颂指着她来的方向，那座小城虽然目前“与世隔绝”，但绝对是安全的地方，而她的同伴也会很快带回去除雪设备和物资，到时候她就能撤离到大后方。

“不要放弃，小姐，哪怕我们正面临一场可能不会赢的战争，但请相信，人类永远不会放弃。”何颂给了她足够的装备和食物，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

女人依旧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不过她还是回握住何颂的手，慢慢地说道：

“请告诉我，我该如何称呼您？”

何颂微微一笑：“我叫何颂。”

“哦，何，颂。好的少校，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送别了她后，何颂带着小队继续向前前进，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忍不住回头，隔着风雪，何颂只能看见一缕红色在风中飘荡。

她们继续前进，远远地，何颂就看见了火光，而后面，她看见的是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

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呼吸系统，堆叠的尸体拦住了她们前进的道路，火光和黑烟冲天，除了风声和燃烧的声音，再无其他，这里俨然一座死城。

“这不正常。”何颂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大脑，但同时她也竭力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这不正常，倒下的人，全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就算这里是一座老龄化严重的城市，也不可能出现死者全是老人的情形，更何况——

他们的衣着和身形，分明彰显着他们并不是老人，而是有一种未知的力量，让他们老死。

何颂简单地检查了数具尸体，一个荒谬但有可能性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里。

“虫子会吸收人生命力致死。”

这个观点很快地被她向上报告，经过了层层递交后混杂在无数的情报中，再经过了一层一层的筛选，最后作为优先级为一级的紧急情报递交到了联合政府高层。

不过这都是后话，何颂观察城中的设施，整体来讲并没有受到虫子的破坏，起火是因为人们死去后导致火源无人看管。

“一部分的人，带上除雪物资和设备回去，把跑道清理出来，太空军的人留下，到时候我们飞回去。”何颂忍着恶心和怒火，下达了命令。

然而她在很久后才收到了清理完毕的消息，按照正常速度来说，清理出跑道并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何颂驾驶着飞机攀登上天空，20公里的距离转瞬即逝，当她熟练地开始降落，穿过云层和风雪，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据后面统计，这座城市的人，包括第一批驻扎的军队和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平民，共计四十一万零九千八百一十四人，死法与20公里外的那座城市的人如出一辙。

被利器贯穿身体后急速老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