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清了清嗓子,抬起手轻扣了三下门环,稍等了片刻,门内毫无动静。她与青黛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开了门,巨大的动静中传来了在她们后脚赶来的跑堂儿心痛的哎呦声。
“二位姑娘,这门是去年才重新修缮的,用的可都是上等的木料啊……”
然而那两位姑娘谁也没回头,抬脚跨进房中,跑堂儿忙几步赶上,待看清房内景象,剩下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郎琼四仰八叉地躺在那架不算宽的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而原本与他同住一屋的辛明此刻却不见了踪影,一旁小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从来没被打开过。
魏初伸出手放在郎琼鼻下,待感觉到平缓的呼吸她才轻松了一口气,转头问青黛:“有没有什么能将人快速弄醒的办法?”
青黛点头:“有,用冷水泼他。”
魏初:“……”
许是看出了魏初的欲言又止,青黛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是想要…温和一些的方式?”
魏初点头。
青黛想了想,二指并拢在郎琼前胸点了几下,下一刻,郎琼忽然闷哼一声,皱着眉捂着方才青黛点的地方睁开了眼。
看着他因痛极而紧皱的眉头,魏初没忍住,再度转头看了青黛一眼。
她对温和这两个字似乎有着更为独特的见解。
跑堂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魏初瞥他一眼,问道:“劳烦小哥,请问昨夜你可有看见什么人上楼或者下楼?”她指向郎琼,“与他同住的那个人,可有看见他出去过?”
跑堂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魏初问不出来也不坚持。若是有人想要暗中带走辛明必然要避人耳目,那他不知道再正常不过了。
留他在这里也无益,她转向跑堂:“小哥,方才踹坏的门我会原价赔偿,你先记账。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
跑堂儿嘴上答应着走了,看向他们的目光却带着几分明晃晃的迟疑与打量,也不知是不是在思考着要报官。
“郡主。”郎琼终于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看向魏初,神色同方才那个跑堂儿一样茫然,”这是怎么了?辛兄呢?”
魏初的眼神扫过正在费力将门合上的青黛,开门见山道:“辛明不见了。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可有什么异常?你是被打晕了还是被迷药迷晕了?”
她方才进来,房间内只有南方特有的淡淡霉味,没有任何迷香之味。要么是这迷香无色无味,旁人难以察觉,要么就是他是被人暴力打晕的。
可即便郎琼腿脚功夫再不怎么样,他也是一司指挥使,不可能有人会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他打晕,除非那人是他从未防备之人。
郎琼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更茫然了:“属下也不知道,昨夜郡主走了,属下躺到床上就睡了。还让辛兄也早点睡,他虽然没动,但说了个好。”他动了动肩颈,除了方才胸口让他醒来的剧痛,其他并无什么不适,“应当不是被人打晕的吧?除了头有些晕,其他倒没什么异常。”
魏初沉下眼:“若是你没有任何察觉,那辛明同你一样毫无察觉地被人带走了,还是……”
郎琼没有吭声。
魏初对这个羽林卫指挥使了解甚少,在宫中基本没怎么见过,不他乃皇帝亲卫统领,在今日之前,她从未对他有所怀疑。
可刚到扬州的第一夜,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不说,连同行之人都在当夜莫名消失了。
还是在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
宋意禾曾说,不要江南相信任何知道她身份的人,可辛明与郎琼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人,难道就连身边人也不能相信了吗?
就在这时,楼下原本安静的大堂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大喊道:“老板呢?叫你们老板出来!”
随后是那跑堂儿的声音,他陪着笑:“呦,几位官爷,这是要做什么呀?咱们可都是合法经营,可不做有违律法之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