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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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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越原本昏昏欲睡,听见声音猛地睁眼,目光定在后视镜中的陈夏柠。

她神色呆滞,回头看了看远去的校园,然后低头捂着嘴,没有发出声音,肩膀在抽动。

周祈越呼吸一顿,眼底稍黯。

他们见面的频率少了,但每次她都在哭,不知道是毕业了不舍得学校,还是她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周祈越在手机上修改目的地为城东机场,像个送行人一路送她到机场。

他不知道她要去哪,可能是旅游、出差,或者去别的城市找工作。

可他似乎没有身份去问这些,就只能目送她拉着行李进了机场。

后来是听见妈妈邀请好姐妹来家喝下午茶,她们讨论陈氏集团的八卦,说陈老爷子去世后三个子女在争遗产。

“陈老爷子生前最属意的继承人不是他孙女吗?”

“别说了,他孙女被爆出是假千金,不是亲生的。”

“我天,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陈慧棠亲口跟我说的,她把亲子鉴定甩弟妹脸上了,还把那个假女儿逐出了家门。”

“什么时候的事啊?”

“去年吧。”

周祈越对豪门圈一直都不太关注,和爸妈在某种程度上也划分了界限,有关周家的亲儿子,圈内几乎没人认识他。

不曾想以这种方式了解她的处境,她被逐出家门了,那她那天去机场到底是去哪?

很久没听到她的消息,周祈越也没她的的微信,但记得她的微博。

以前写信的时候,她画的每一幅画上面都有一串字母“Lemon1007”,他鬼使神差地去搜这个微博还真有这个账号,她微博发的挺频繁,当成微信朋友圈一样。

同年六月,周祈越回学校参加妹妹的毕业典礼,在路边的考研红榜上找到了她的毕业去向,墨尔本C大。

刚好当天,她发了一张墨尔本街头的风景片,发文:【在这里重新开始吧】

周祈越想起多年前在海洋馆文创店,她选了企鹅挂坠,他选了同款的北极熊。

就像现在的他们,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

别说见面,连发一条消息都得克服昼夜颠倒。

那是2019年,到了年末疫情席卷全国,国内尚且能响动全国人民封锁。

可国外就不一样了,远比新闻报道的更混乱。

当时很多国际航线停运,船员们巴不得赶快回国避难,国外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周祈越倏然很担心陈夏柠,每天刷着墨尔本那边的新闻焦虑得不行。

她带了疫情话题发了微博:【还是国内好啊,外国人的自由主义盛行,是不会接受居家隔离的措施的。】

周祈越没忍住以网友的身份给她留言:【国外那么危险为什么不回国?】

Lemon1007回复QY:【回不去啦,澳洲这边航班停了,而且我就算回国也没有家。】

后半句周祈越看得很心疼,小时候她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完整的家,长大了又经历抛弃,在国外孤零零的,没有一个家人。

当天是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周祈越挑了一张一家四口的照片发朋友圈,周听也立刻敲窗威胁他:【快点给我撤了,那张图我那么丑,你就不能挑一个好看的吗!】

周祈越凉凉道:【我觉得好看[抠鼻]】

臭妹妹:【[死亡微笑]你完了】

臭妹妹:【[视频]】

臭妹妹:【你要再不撤掉,我就把你的糗事发朋友圈】

视频中是郑起航架着他去卧室,周听也在前面举手机全程录像,他躺在床上极为颓丧,怎么看都是失恋的模样,口中呓语着:“小柠檬......柠柠,我很想你。”

下一句又带着十足的遗憾:“要是,要是你喜欢的人是我该多啊。”

如果你喜欢我,我一定不会让你难过。

人在写给自己的日记中都会撒谎,更何况是自己的内心呢。

这个视频中一下子让周祈越看清了自己。

不是执念,是从小到大只喜欢过那么一个人。

隔日,公司召集部分职员开了个紧急会议,目前公司停掉了所有船舶,唯独有一艘船不能停,那是运输矿产资源货船“乘安号”,签了十年的协议。

即使现在身处疫情,停运“乘安号”就等于违约,违约金高昂不说,还可能损害两国的贸易友好,总之涉及一点政治问题。

大老板表情为难,看着他们说:“有谁愿意拦下去墨尔本的任务,公司和政府会愿意给双倍的工资,等疫情过了还会给予重任。”

有人打退堂鼓:“老板,你给再多钱也没用啊,这是要拿命去堵啊。”

“对啊对啊,这疫情什么时候能结束呢,难道我们要一直在海外漂泊?”

“保不齐哪天感染了没人抢救一命呜呼了。”

“......”

会议桌的船长、大副和二副纷纷摇头,打死也不冒这个险。

大老板一时无措,知道这任务艰巨,无异于让人往火坑里跳。

会议室一片哗然中,周祈越举起了手,一句“我去”让所有人沉默,目瞪口呆地瞧他。

叶恒作势要把他的手拉下去,小声劝说:“哥咱别冲动,你也不差这个钱吧。你要真缺钱我借你。”

周祈越干脆站了起来,心平气和道:“非常时期,总得有人奔赴前线。”

其他同事瞬间低下了头,大老板欣慰地向他鞠躬:“那就由周祈越担任船长,祝你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这次任务紧迫,一过完年就得出发,知道父母肯定反对,周祈越采取先斩后奏,在离家去港口的时候给林淑发了微信:【妈,对不起。】

第一次航行还算顺利,到达墨尔本交付完货物,周祈越去了趟C大,办了张通行卡。

C大还能正常上课,他就在她所在的语言学院等着,一直等到天黑,大副打电话催他回去。

本以为见不到人了,却在临走之前,瞧见她和同学从教学楼里出来。

陈夏柠戴着口罩,平平安安的。

周祈越暂且放心,匆匆离开。

可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全球经济下滑,海盗愈发猖狂,常规的航线都得规避,甚至得绕更远的路去寻求安全路线。

货船不比邮轮,船上的设施并没那么好,长期奔波即使再熟练的船员都忍不住呕吐,发烧生病,那段时间船队的士气萎靡。

周祈越只要一空闲就会亲自找每位船员聊天,做思想工作疏导他们。

船上的生活让人过得忘记日子,某天凌晨货船靠岸墨尔本,广播传来播报:

“各位同志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是2020年4月22日,世界地球日,让我们一起祝愿世界和平,全球安康吧。”

许多站在船员站在甲板上,祈祷着疫情赶快结束,齐声呼喊:“世界和平,全球安康!”

周祈越唯独记得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小柠檬,生日快乐。

于我而言,航行的意义就是找到你。

或许长大以后,见面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但我相信,想见的人一定会见上面。

他带着全体船员和货物,每一段航行都像是在冒险。

但只要能来墨尔本,哪怕远远地见一面。

看到她平安无恙,那么这趟冒险也是值得。

在她生日的时候,假借路人之手给她上两朵向日葵,上面写着:Best wish for you.

这是他唯一的打扰。

很多人都眼红周祈越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迎都号的船长,却忽略了他这三年的漂泊有多艰苦,立了多少功劳。

疾病缠绕、极端天气和海盗威胁,他带着“乘安号”全体成员挺了过来。

2022年末,国内疫情好转,开放政策积极响应。

彼时“乘安号”抵达墨尔本,大老板来电说,协议在2023年到期,这次回国之后,他们就不用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热泪盈眶,度过难熬的阶段,回国等待的是巨额奖金和升职。

周祈越下船,在港口注意到一群身着C大校服的学生,多看了几秒,随后就瞧见陈夏柠从人群里跑出来追着一个男子大喊:“把包还我!”

他也跑了过去,制服了小偷,一转身拿着包去找陈夏柠时,她已经晕倒在沙滩。

周祈越每次停岸自由时间并不多,打救护车报警,刚把人送进急救室,大副又来打电话催他了。

医生说她只是短暂地休克,休息一晚就会醒来,周祈越暂且松了一口气,交了医药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漆黑。

当时路边人来人往,周祈越正低头看手机打车,不料有人提着刀朝他后背砍了下去。

措不及防的偷袭,他整个人立刻倒下,鲜血晕染了路边,过路人尖叫不止,一片骚动。

这种场面其实在国外很常见,尤其是疫情这几年,社会动荡不安,暴乱分子猖狂到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后来警方调查才知道行凶者是小偷的同伙,他是为了报复周祈越白天英雄救美,害得自己的兄弟被抓了。

周祈越不记得自己怎么进了手术室,又做了多久的手术,躺在手术台迷迷糊糊间,想起三年前去机场那次。

突然间很后悔,很后悔。

他不该眼睁睁地送她走,不该让她一个人异国他乡。

如果在更早以前,他能多去追究她在酒吧伤心买醉的原因,或许就会知道她在陈家的处境。

如果他能早点看清她养母的虚伪,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

周祈越遇袭的消息传回国内,大老板联系了在墨尔本的朋友亲自去照料他。

乘安号踏上了回国的路,他这个船长只能留在墨尔本养伤,在医院足足疗愈了三个月,可以下床走路,但不能有剧烈运动。

2023年2 月,陈夏柠的微博发了最新动态,她回海云市了。

三月初,墨尔本飞往国内的航班也通航了,周祈越回到海云市,害怕爸妈过度担心,就说自己只是闪了个腰,打算休养一段时间。

因为医生警告过他,如果好的不彻底落下病根,他很有可能当不了船长。彼时大老板为了嘉奖他,已经给他晋升到迎都号船长的职位。

他选择住在海天宜城,一是为了躲避爸妈的视线,安心去医院做复检,二是为了能常常见到陈夏柠。

他已经知道她应聘了海大的实习导员,后来也是在微博上看她发租房帖,想以小号去联系她。

结果向舒好巧不巧地问他租不租1302,有个朋友想租附近的房子,她来问问。

向舒一报租房人姓名,周祈越只觉得老天都在帮他。

但在此之前,三月到七月之间,他除了康复训练就没其他事,长期忙碌工作的人骤然闲下来,属实不适应。

他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想起那个跟自己一样无所事事的远方表弟,就去了朝阳岛当渔民。

3月17日,国际航海日当天,海大的校车开进了希望小学,起初周祈越并没怎么在意,中午路过金鱼巷的时候撞见了陈夏柠。

她当时正坐在凉亭里,拆开手边的盒饭,饭菜应该是不好吃,她几乎是硬塞嘴里,但吃到一半就放下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面色发白,靠在后面的木柱,微阖上眼。

周祈越转身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水,让一个小妹妹交到她手里。

“谢谢你啊,小朋友。”

“姐姐,你是不是中暑了?可以去我家休息一会儿哦。” 小女孩牵起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家超市里。

周祈越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个念头愈发强烈。

日子又迎来七月,周祈越伤口痊愈也能干重活了,准备回海云市实施那个念头。

离开的前一天,他和周诚的朋友打牌,董川随口说: “明天我没法跟你们聚会了,能不能换个日子。”

周诚搓着牌问: “咋啦?”

“我妈让我接一个支教老师,就今年三月来过希望小学的。” 董川耸了耸肩,难以理解道: “这老师是不是傻,干嘛来朝阳岛受苦啊。”

周诚打趣道: “要是人家老师长得漂亮,不是给你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了么?”

董川切了一声: “你想多了,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周祈越就随便听着,也没思量这支教老师是谁。

次日下午,他收拾好行李正准备开车走,接到了周诚的求救电话: “哥,救命啊,快来酒吧。”

周祈越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酒保一对二被打的鼻青脸肿,二是周诚和董川。

周祈越跟店长协商了半天,付了一大笔钱让他们不要报警。

等事情解决,他冷眼看着两货,周诚尚且有意识,董川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周祈越拍了董川好几下都没把人叫醒,只能和周诚合力把他架起来往外走。

与此同时,董川的铃声响个不停,周祈越找到他手机接通,林梅破口大骂: “小川你死哪去了,去接陈老师了没?”

周祈越怯生生道: “阿姨我是他朋友,他喝醉了。”

“什么? ! 这臭小子又去喝酒了!” 林梅气得不行,“就不该相信他,我又不在学校上哪去找人接陈老师啊。”

周祈越听着这位陈老师,没忍住问了句: “海大的辅导员陈老师么?”

“对,你认识啊? 名字叫陈夏柠。”

周祈越沉默了几秒,挂掉电话后,把董川扔给周诚,二话不说骑着他的电动跑了。

“哎呦卧槽! ” 周诚一脸懵逼,等反应过来人和车已经走远了,“我俩怎么回去啊?我喝酒了不能开车啊……”

“……”

那个傍晚的云压得很低,晚霞极为斑斓,小岛归于沉寂,水泥路上再无其他人。

周祈越将车把手拧到底,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客运公交站,直到视野中出现一抹背影。

他勾了勾唇角,放慢速度从她身边穿过,将车子停在了她前方。

陈夏柠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停住脚步。

他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

“需要我载你一程么?”

与其遥遥无期地担心那个人过得好不好,倒不如站在能看见她的位置。

陪着她,让她开心就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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